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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玉林:親子樹

作者:佚名 2009-11-21 20:39 來源:神華寧煤集團(tuán)太西洗煤廠組宣部


兒子考上大學(xué)了,本該歡天喜地的一家人,卻唉聲嘆氣,因為選專業(yè),父子倆鬧翻了。兒子說:“只要不跟煤沾邊,啥專業(yè)都行。我要帶您們遠(yuǎn)走高飛,離開這黑煤窩子。”從沒跟兒子紅過臉的男人急了:“混小子,你膀子硬了,忘本了,嫌棄礦工了。咱一家人吃的是煤,穿的是煤,沒有煤能有咱今天的日子?你就給我學(xué)制煤的專業(yè)。”兒子毫不讓步:“從小到大,您就這幾句話。我們教師都說要我選好專業(yè)。這是我成人的第一件事,我要自己做主。”說罷甩門而出。男人氣得沖兒子背影吼:“這事由不得你,我是老子。”

那晚兒子賭氣住同學(xué)家。長這么大頭一次在外過夜,他失眠了:爸媽太累了,我想讓他們過好日子,這也有錯?媽給工地上做飯,在礦上干家屬工,掙來的錢全花在我身上。從我記事起媽就沒添過件像樣的衣服。爸識字不多,可有空就陪我逛書店,為我學(xué)習(xí)花多少錢都舍得。家里住的是自建房,可為了讓我有個冬暖夏涼的學(xué)習(xí)環(huán)境,他倆省吃檢用裝了空調(diào),我的同學(xué)都快羨慕死了。爸這么疼我,干嗎要毀我的前程?

兩口子更是睡不著。18年了,他們沒跟娃說過個不字,娃也沒跟他們使過性子。男人從農(nóng)民輪換工轉(zhuǎn)正后,最得意的事就是兒子每次都考第一。娃乖著呢,明白大人的心,知道爸媽惦念過世的舅舅、舅媽,每次在墳前種樹、護(hù)林,他都和爸搶著干。

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勸男人:“你就順了他吧!誰不想上大城市啊,興許他親娘老子也不想讓娃回礦。男人急了:“你知個甚,也跟他說混話。他娘老子的心我知道。”女人無奈:“娃心實,不說通能成嗎?”男人翁聲悶氣:“明兒你說。”

第二天,媽跟娃說出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原來所謂的舅舅、舅媽是他的親爸媽。媽的聲音像飄在天邊:“你親爸從南方帶你媽來支援大西北,在礦上干技術(shù)員,他成天嘮叨煤光燒了可惜,將來要把煤變成油,變成汽。人家說他念書念得呆了、瘋了,你爸就和人較勁‘我變不成,讓我兒子變’。”媽擦著滿臉的淚,抽噎著:“誰也沒料到?。∧阌H爸做哪個井下試驗出了事。當(dāng)時你媽快生了,因為傷心早產(chǎn)還落下了病。你還沒滿月,她到井口找你爸,從山上摔下來就。我跟你爸留下你,親戚們說娃命硬,克死了親娘老子,讓我們把你送人。你爸不干,他說要在這石山上種樹,讓山神拴著咱娃,長大了干你親爸說的大事。你爸還給山神磕了頭,說我們再不生娃了,你就是我們的親娃。”兒子早已泣不成聲:“媽!我是您的親娃!樹知道,山也知道。”

后來,兒子選了煤化工專業(yè)。他心頭刻著爸的話:對人要像燒著的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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