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在 攀 枝 花
中學時代我就很喜歡聽半導體收音機。三天兩頭就從里面?zhèn)鱽怼芭输摿已婕t勝火,寶鼎礦區(qū)傳捷報”的喜訊,又不時地聽人說渡口是第二個上海,大得很,渡口是秘密城市,全用番號或代碼命名。在飛機上看,城市呈渡口字樣,布局可神了。聽到這些,我是多么想成為第二個上海市的市民啊。參加工作后聽說我們這批新工人要調(diào)到渡口市工作,激動得我三天三夜睡不著覺。小時候,聽大人說峨眉山有萬丈萬丈高。當時我想這輩子我恐怕是去不了了。渡口遠在千山萬水怎么去得?
離開故鄉(xiāng),才從領(lǐng)隊口中得知我們的父兄已響應毛主席號召修通了外國專家斷言無法修建鐵路的成昆線。有生以來第一次坐上了北上又南下的長途列車。到了金江,乘輪渡過了江,再乘紅旗飄飄的汽車經(jīng)過了倮果、密地、炳草崗、大渡口、清香坪、河門口、格里坪……樓房和街道漸漸沒有了,接著看到的便是荒山禿嶺。這就是第二個上海?我得心里犯嘀咕了。我們的車隊最后在具有光榮歷史的龍洞煤礦停下了。
車還未停穩(wěn),鑼鼓喧天,彩旗招展,“熱烈歡迎新工人參加三線建設(shè)”的口號聲此起彼伏。我們是被迎來的建設(shè)者,一路上坐了火車,輪船和汽車,加之接待熱情,一點也感受不到坐車的艱難。時為一九七八年元月八日,后來才得知前輩的拓荒者已在這里奮斗十余年了。
在此扎根后方知出門的艱辛。我怎么也忘不了去市里參加教師業(yè)務進修的乘車經(jīng)歷。如是上午出門,九點左右有一趟華坪開往渡口的長途客車要經(jīng)過龍洞,但常常是客滿不停車。如是擠不上這趟唯一,那就只好到龍洞井口附近大煤倉去央求煤車司機,心眼好的點頭應允,我便是感激不盡。不情愿的便說已經(jīng)有人了,我聽了好失落、好傷感。脾氣不好的司機索性告訴你不行,咚響一聲關(guān)上車門走了,不僅給我留下了怏然不悅,而且是刻骨銘心的忿忿不平。
出門難,回家又何嘗不難呢?幾次轉(zhuǎn)車回到河門口便沒有公交車了,只好步行到格里坪煤場,懇求那些到龍洞運煤的司機。如一籮筐感天動地的好話都還感動不了那些手握方向盤的司機的話,那就只好夜宿格里坪或河門口,第二天早上再做打算。四年的業(yè)務進修便是給開車的師傅當了四年的“孫子”。
一九八七年八月我被調(diào)到位于陶家渡的教育處工作,此時已有通勤大客,早晚各一趟,雖然很擠,但每天尚能回家。改革開放近十年,政策寬松了,經(jīng)濟搞活了??瓦\不僅有長途客車,有通勤客車,有中巴車。再后來,便是滿地的面的車,奧拓、夏利車。如今高檔的桑塔納、富康、捷達出租車也是接二連三,出門再也不愁沒車坐了。不僅不愁無車可坐,而且乘客已不再是“孫子”,已演變?yōu)椤吧系邸绷?。過去西區(qū)進市區(qū)只有一條又爛又贓,乘車或步行回家白襯衣就已變成黑布衫的公路,如今的西區(qū)相繼建成了蘇鐵大道、格薩拉大道、清烏復線和法巴路,正籌建沿新路和區(qū)幾條內(nèi)南北連接公路線。過去乘車張目搜尋,樓房是稀稀拉拉。如今乘坐小車在高樓鱗次櫛比寬敞整潔的蘇鐵大道中穿行,覺得十分愜意,再也不用擔心白襯衫變黑了。如今的西區(qū)人出行想經(jīng)濟實惠,32路、2路公交車兩三塊錢便可到市政府和攀枝花的最高學府。
改革開放30年,攀枝花從“不毛之地”“天當房地當床”的窮山溝到現(xiàn)代化鋼城、國家旅游城市、國家衛(wèi)生城市、環(huán)保模范城市……難道這不是滄桑巨變嗎?
如今的攀枝花人和那些想來攀枝花的人,如在市內(nèi)活動,車多得打架,隨你挑。如要出遠門,成昆線上每天有近十趟列車進進出出。如果你還嫌車速太慢,不用著急,攀西高速公路馬上要通車了。如還著急,沒關(guān)系呀,打TAXI到保安營,插上翅膀上藍天,想飛哪兒飛哪兒。
三十年,在人類歷史上不過是一瞬間,而就在這一瞬間,攀枝花已是道路縱橫,車水馬龍,樓群擠瘦,霓虹閃爍。夜晚的攀枝花比星空亮、比星空美。夜空流星一年難見一回,而攀枝花這座不夜城流星卻起線線,結(jié)綹綹,漂亮極了。攀枝花的建設(shè)者就在這短短的三四十年里,把攀枝花建設(shè)得如此美麗迷人,如再過三四十年,攀枝花將會美成啥樣,我簡直不敢想象。
(攀煤公司 范光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