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戒煙
作者:顧文顯
2010-08-25 15:48
來源:煤炭新聞網(wǎng)
造紙廠倆大煙筒:一個是生產(chǎn)用煤的大煙筒,百多米高;另一個是活的,老廠長馬大闖。
馬大闖打記事就跟煙葉子打起了交道,“蛤蟆頭”、“六葉尖”,哪種有勁抽哪種,不辣不嗆人?他說那叫啥煙!抗美援朝他當班長,炒米炒面不在乎,褲腰帶上煙荷包大煙袋鍋子少了可不行,仗打蝎虎了沒功夫點火他照樣上癮,抓一把煙沫子塞嘴里干嚼,登時來了精神,只殺得美國鬼子哭爹喊娘,老馬不止一次地說過,他那二級戰(zhàn)斗英雄一半多是煙葉子替他打出來的,離了煙,他一天也不能活!
馬英雄有功之臣,復(fù)員了留在縣城工作,后來就一步步當上造紙廠廠長,生產(chǎn)重地嚴禁煙火這是必循的鐵規(guī)矩,哪個敢違反了?唯他馬大闖例外:老黃煙一袋接一袋,嚇得辦事員走一步隨一步,手里拎個“巴筲子”,專裝了水供他磕煙鍋。情況反映到上面,上面也撓頭,安全生產(chǎn)再重要,可你能把他那老功臣治哪去?只好關(guān)注下面好生防著點兒就是,因此,造紙廠便多出一支煙筒,造紙廠也成年累月懸著無數(shù)顆心!
馬大闖戀煙都戀邪虎了,有一年,咳血,去醫(yī)院檢查。大夫看了透視片,道:“了不得啦,你這煙必須馬上忌,否則,生命危險!”馬大闖一梗脖:“啥?忌煙?忌飯也不忌煙,哪趕上叫我馬上死!”一甩手,院也不住,回家過煙癮去:“美國鬼子洋槍大炮都沒管住我,什么鳥大夫,敢忌我的煙!”
說來也奇,馬大闖一邊吃藥,一邊不停地抽煙,他的病居然好了。老廠長更加得意:“看看,怎么樣?聽他們的!”
老廠長大煙袋頂文明時換了煙斗,直抽到離休下崗,換上他兒子馬小闖當廠長,不是搞什么世襲,人家是靠真本事競爭上來的。廠子一年一變樣,廠子牽著老廠長的心,他見天到廠子里來,不去辦公室,就坐在院子里抽煙,小廠長奈何不得。當年那只磕煙鍋的“巴筲子”又派上了用場……
小馬廠長極孝,也是煙鬼。不過他抽的是煙卷兒,且不在辦公室亂抽。回到家,父子倆只要一對上火,氣氛便空前民主起來,吞云吐霧,說大了說小了均沒關(guān)系。馬大闖沒了老伴,晚年與兒子住一起。
一次,小馬廠長帶人去美國考察,回來后,僚屬們便多出個800美金的笑料典故,大家談笑,哪個也沒當碼子事,久了,便傳到老馬廠長耳朵里,其實原本也不曾防他:
原來小馬廠長一行,下榻在異國賓館,夜里得閑,照例賭興大發(fā),聚在一起壘長城,賭的,看的,每人嘴里一支煙,便超過了規(guī)定負荷,人家房間里有自動報警器,消防隊以為發(fā)生火患,神兵天降,破窗而入。根據(jù)當?shù)赜嘘P(guān)法令,煙民們被迫承認錯誤,并被罰款800美金。
大伙兒邊笑邊侃,本來就笑話一段嘛,低下頭認個錯拉倒,罰金又不是個人掏腰包,哪個當回事?誰知老馬廠長一旁聽了,竟跌坐在沙發(fā)上,臉色忽紫忽白,神情十分嚇人!大家慌了手腳,亂喊亂掐一陣,才見老頭脖筋一跳,罵出一句話來:“鱉犢子!”
一周后老馬廠長康復(fù),陰著臉又去廠子,凳子不坐,劈當院一站,眾人看時,煙斗不見了,幾個小時那么挺過去,紋絲不動。
小馬廠長領(lǐng)幾位副手,好煙敬上,好話說盡,不接不答,泥塑一般。
小馬廠長哭了:“爸,兒子給您丟了臉,從此,我把煙戒了!”
以后,再沒人見老馬廠長抽煙,而造紙廠那塊“嚴禁煙火”的牌子也摘了,但時至今日,全廠職工沒一個在公共場合抽煙的,據(jù)說這恐怕要成為一條“廠俗”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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