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佳躍：開在冬天的玉蘭花

作者單位：貴州盤江煤電有限責(zé)任公司土城礦宣傳科

寒意漸濃了，一樹一樹知名和不知名的落葉從密密匝匝的枝椏間悄無聲息地飄落下來，驟起的寒風(fēng)頃刻間便席卷了這四季輪回的產(chǎn)物，每一個角落都定格著枯枝敗葉清瘦的身影。

冬天是一把無情的剪刀。即便樹枝上仍殘留著那么一片兩片瑟瑟發(fā)抖的葉兒吧，料峭的海風(fēng)終歸是要把它一掃而光的。歲月輪回的法則連人都無法抗拒呢，何況，一棵默默無聞的樹。

然而此時，卻有一個不屈的精靈，逆法則而萌、而動、而發(fā)。

這是一種通體透發(fā)著朗朗筋骨、浸淬了血與火的生命真諦與高潔偉岸精神的精靈，一個醒著的靈魂——開在冬天的玉蘭花。

其實，早在今年凝凍肆虐期間，每次經(jīng)過那一排排、一樹樹排列整齊的玉蘭樹群旁邊時，玉蘭花就已經(jīng)幻化成一個精靈，牢牢地植根在我的靈魂深處而讓我無法自拔了。災(zāi)難中的萬物都顯得那樣弱不禁風(fēng)，一片一片的樹林被驕橫跋扈的凌凍壓垮了雙肩，壓折了腰身，唯有玉蘭花在冒著風(fēng)雪，熱烈絢爛、從容不迫地開放著，甚至在令人窒息的寒冷里，一縷奇香馥郁誘人。那時，我的心智便忐忑不安地躁動著，想要提筆抒發(fā)一點什么，傾吐一點什么。

然而最終，因瑣事的忙碌抑或是令人膽寒的凝凍災(zāi)害的終結(jié)，更或者是其他種種站不住腳跟的理由和借口使然，潔白的稿箋上，終究還是沒有留下有關(guān)玉蘭花只言片語的故事。

轉(zhuǎn)眼又是一冬了，冷颼颼的寒風(fēng)中，玉蘭樹默默地靜立著。所有的樹葉都落光了，然而在枝枝蔓蔓間，卻有一顆顆指頭般大小的花骨朵萌動著。緊裹著花骨朵的一層層胞衣被一股醒來的力量撕裂了，里面的花蕾一塵不染。這些可愛的小不點，今天看著它還丑小鴨一般靜靜地躺在被窩里睡覺呢，明天再去看時，它已經(jīng)掀開被子，脫去外衣精神颯爽地舒展開來了，一朵一朵鮮靈水活的。凝眸細(xì)看，你似乎能洞察到它成長的力量，傾聽到它成長的聲音。天氣冷極了，然而這挺拔的玉樹、偉岸的玉樹，似乎因了這樣一種冷，才顯出它開放時的那樣一種豁達(dá)大度、從容不迫和熱烈奔放來?？窗?，在這片玉樹林的上空，已經(jīng)有星星點點的蘭花綻放了。白的高潔典雅，紫的莊嚴(yán)明麗，紅的溫潤炫目。綿綿細(xì)雨中，暗灰色的天空被點染得生機(jī)盎然。而花蕾們也爭先恐后地，可了勁兒睜開朦朧的睡眼，自紅褐色的胞衣間，露出那么一片兩片三四片鵝黃、蛋白、紫紅色來，風(fēng)一動，這些鵝黃、蛋白、紫紅色便在賞花人的眼眸里一漾一漾的，似乎隨時都會有一種精神氣自花蕾間綻放出來。

玉蘭花的花期很長。去年凝凍期間，正是玉蘭花開得姹紫嫣紅、鬧熱如潮的時候。厚厚的凌凍裹挾在玉蘭樹的枝干上、花蕾上、花瓣上，然而無論怎樣地裹挾，如何地嚴(yán)酷，玉蘭花總在我行我素地開放著、張揚著自己極強(qiáng)的生命力，甚至在凝凍結(jié)束后，玉蘭花開放的聲音更響亮了，氣勢更恢宏了，一樹一樹的春光明媚妖嬈，生命的不屈不撓與堅毅果敢被詮釋得生動感人。

佛說：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意思是說，菩提原本就沒有樹，明亮的鏡子也不是臺，本來就虛無一物，哪里會惹上什么塵埃。然而后人又據(jù)此引申說：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我同意后一種大徹大悟的觀點，人生在世，什么樣的艱難困苦都會遇到，比如玉蘭花遭遇的凌凍災(zāi)害。而我們?yōu)楹尾粧亝s一切的借口、退卻、懦弱、眼淚，全身心地去參悟“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這個深刻的哲理呢？參透了這樣一個潔潔如溪的哲理，我們也就明白玉蘭花逆常理而動，精神抖擻地迎風(fēng)怒放的道理了。

天氣漸寒漸冷了，今年也許不會再有令人生畏的凝凍災(zāi)害，但或許還會有一場大雪或者是一陣狂風(fēng)暴雨，那么就讓我們每一個人都昂首、挺胸、抬頭，做一棵寵辱不驚、臨危不懼、馨香怡人的開在冬天的玉蘭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