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景榮:妻被我撞了一下腰
在下曾發(fā)表過一篇<<我說我妻>>的小文,不知誰跟我妻“告了一狀”。那天,妻氣沖沖的回到家里,找出了登妻文章的那張報紙。妻一把將我400度的眼鏡搶下,戴在她的鼻梁上。妻眼本不近視,每每“圈點”我文章的時候,硬要將我的眼鏡戴上。她說:“看文章,要戴眼鏡,否則,字里行間是看不出名堂的”。妻小學(xué)還差兩年才畢業(yè),我寫的文章,她根本看不懂,有些字都不認(rèn)識。妻戴上眼鏡看我的文章,我總覺得她比原來漂亮了許多,這是我的又一偉大發(fā)現(xiàn)。妻安然的坐在我的“太師”椅上,雙手將報紙高高舉起,斜靠在背靠上,眼睛從鏡眶下沿(未通過鏡片)對準(zhǔn)報紙。妻一向是這樣看我文章的。每次我都畢恭畢敬的站在她身旁,聆聽她的“賜教”,這次也一樣。良久,也沒聽到妻的只言片語。慢慢地,慢慢地,我抬起頭,發(fā)現(xiàn)妻早已未看文章了,兩行玉淚順著妻小而乖巧的瓜子臉龐往下淌,報紙濕了一大片,妻面無表情,目光呆滯。妻被我寫她的文章感動得流淚了,我心里暗自高興。 當(dāng)天夜里,妻與我分居。我不知原委,獨自哀嘆! 分居后第99天的一大早,電話急促的響個不停。哦,是我媽打來電話,說我寫了一篇文章在罵妻,說是明天要到我家來召開什么家庭檢討會,要我向妻做深刻的檢討并做保證,檢討書不少于4000字。天啦,妻就為一篇文章一竿子捅到天了!我這才恍然大悟,跟我分居的來龍去脈。怪不得,這幾天妻子氣色好多了。于是,我不得不重新審視跟我過了十五年的妻子,要知道,讀小學(xué)時,我曾救過她的命??! 檢討會是在我十八歲正讀大學(xué)一年級的大侄兒兵兵主持下進(jìn)行的,參加檢討會的有自始至終疼我、愛我的已年逾古稀的幺爺,威嚴(yán)的父母、當(dāng)過鎮(zhèn)長文書的大伯父、當(dāng)過村法律顧問的幺叔以及從外地風(fēng)急火燎趕回的現(xiàn)任某武警參謀長的哥哥、姐姐、侄兒、侄孫們再加上我乖巧近8歲的兒子共計21人。他們在簡單傳閱《我說我妻》的那篇文章后,怒不可揭但始終一言未發(fā)的父親開始訓(xùn)話了。我生平最怕我父親,只要他兩眼一瞪,我就嚇得要命。今天有父親坐鎮(zhèn),我不知道我的結(jié)局是什么,是逐出家門?還是------?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你這個混帳東西,你老婆就這么丑、這么懶,今天當(dāng)著你侄兒、侄孫們的面,把這個事情搞清楚,不殺殺你的威風(fēng),你硬要上天了------”。父親氣得雙手發(fā)抖,再也說不下去了,我頭也不敢抬,只見父親口水直往下掉連成一根線。 我耷拉著腦袋,面對著妻及侄兒侄孫們,我悔恨的念著給妻的檢討書:“愛我一輩子的妻子:你好,首先,我誠心的向你道歉,真對不起,千不該,萬不該發(fā)表文章誹謗你”。給妻賠了一個深深的響頭。“其實你很漂亮,雖然你身高不足1.50米,腰圍未超過3尺2,體重差點才到140斤,但是你有一副白白的瓜子臉兒,豐滿的體態(tài),渾圓的臀部,你是我心中的太陽,照亮我的前程-------”正念到此,兒子大聲嚷道:“就是,我媽就是不算太丑,老爸,你亂說,你造謠,我不跟你好了。”“對,你亂說,你造謠”侄兒、侄孫們也起哄著,連三歲的重孫還帶頭鼓起掌來,支持著兒子,偏向我妻。我從未感到過如此孤立無援,如此恐懼,如此無地自容:我繼續(xù)向妻作檢討:“我說你丑,是想將你搞臭,因為男人們見了你回頭率太高了,說你懶,不會做飯,是想讓別人瞧不起你,讓你今生今世只跟我一人,萬一哪一天你不跟我了,別人知道這些后,不跟你好。這不,你又回到我身邊-------”此時,妻已泣不成聲。 “檢討”的陰影巳過了半年,與妻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歡歌笑語。偶而不經(jīng)意問妻:“難道在你的心中就裝不下寫幾篇臭文章、容不下說幾心里話的我?”每每這時,妻要理不睬,重復(fù)著我早已聽厭了的那句話:“只要你不亂說話,不造謠,多編些我的優(yōu)點發(fā)表,怎么都行。” 我不知道,此篇文章是否又會沖撞我那死要面子、高高在上、心胸狹窄的妻。不管能否發(fā)表,我已作好向妻再次檢討,走出“墳?zāi)?rdquo;的思想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