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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秋蘋:金色中的綠色

作者:段秋蘋 2013-04-17 13:49 來源:華鎣山廣能公司

 

    藍(lán)色的天幕下,鏡頭里映進(jìn)一個背影,漸行漸遠(yuǎn)……
                                                                                                                                                                   ——題記
    這是一個大霧的早晨,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仿佛上帝在你眼前拉上了簾,不曾掀開。隱約中,我看見前方的一個背影朦朦朧朧,忽閃忽現(xiàn),吸引著人的視線。但細(xì)細(xì)一看時,又只有一團綠色,在霧中飄蕩。我看不清她的身形,望不見她的身高,更猜不透她那綠色背影下隱藏著的心。我尋著那隱約的綠色走去,走進(jìn)了一條胡同。
    大霧越發(fā)迷茫,我失了那個綠色的背影,失了眼前的一切模糊景致。我的眼里心里都只有濃濃的大霧。清晨的霧巷十分安靜,看不見,也聽不見。只知道糊涂的東風(fēng),也和我一樣,在大霧中迷失了方向,毫無目的的到處亂撞。我扶著墻邊,慢慢地向前走去。墻上有被大霧潤濕的觸感,而我感覺,自己的帽子上似乎也流著冬天的眼淚,凝著大霧的濕潤。墻上偶爾有一塊地衣和我一樣在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不過,我感覺得到,它們一定是綠色的,是那堅毅、蒼郁的綠色。不知過了多久,大霧終于戀戀不舍地散了,留出了空隙,讓冬陽插入它那細(xì)小的身軀。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走進(jìn)了一條死胡同,而那個綠色的背影正背對著我,坐在不足三十厘米高的小板凳上。我打量著這綠的青蔥的背影。才發(fā)現(xiàn),那并不是一位妙齡少女,或者一個充滿活力的孩子。那背影顯得有些佝僂雖然穿著厚厚的綠色軍大衣,任看得出她隱藏在衣服中的細(xì)小身軀冷得瑟瑟發(fā)抖。她的頭很小,完全縮在衣服的高領(lǐng)之中,只露出花白的頭頂,白得在冬陽下熠熠生輝。他的軍大衣顯得有些頹舊了,衣服的顏色已退化成淺綠,有的地方已經(jīng)變白了。她的衣服一直遮住她的后背,延伸到窄小的板凳上。她的下身是一條青藍(lán)色的褲子,薄的可以印出它穿的毛線褲的紋路,腳上穿著一雙棕色拖鞋。脫鞋的棉花不再松軟,緊貼著她的腳背,傳送著一絲一絲的寒氣。盡管如此,她還是顯得十分整潔。
    她偶爾向前微傾,似乎在做著什么。這時我才注意到,她的旁邊放了兩捆廢紙,小的在上,大的在下,十分整齊的用綢帶拴著。她的面前似乎還放了一個麻袋。“她一定是收廢品的吧。”我心里想著,可以一股奇特的力量仿佛推動著我走上前去,它似乎在說:“去看看吧,沒那么簡單。”
    我小心翼翼的向她走去,在路過她身旁的一剎那,我仿佛聞到了一種味道,那是種說不出來的味道。沒有魅惑香水的雍容,沒有紫色玫瑰的華麗,也沒有粉色荷花的淡雅;那是一種獨特的氣味——是一種混雜書香和老人味道的氣味。
    我站在她面前,才發(fā)現(xiàn)她的頭發(fā)比我想象中更白、更少。她臉上的皺紋比黃土高原上的溝壑更多、更深。她的眼睛很小,眼角耷拉著,卻顯得很有神,專心致志的整理著手中的書本。正當(dāng)我望著她出神,思考她為什么在這死胡同里整理書籍時,她抬起了頭,假裝鎮(zhèn)靜地說:“你……有什么事嗎?”其實,她的表情已經(jīng)出賣了她,顯示出了她的驚恐。她大概不會想到,有人會注意到角落里的她吧。
    我生怕她有什么誤會,連忙解釋到:“您別誤會,我只是因為剛才的大霧看不清楚,才誤打誤撞的走到這里,我沒有惡意的。不過,您在這干什么呢?”“我給我孫女收書!”她一邊努力使自己的語氣變得強硬,一邊向我解釋到。我也不好再問什么,微笑著向外走。我想,她就是個收廢品的,不過,她收的廢品只有書,是為了他的孫兒。也許因為她家買不起書,她只能靠這種方式來回收書吧。
    我立住腳,轉(zhuǎn)身望去。此時,我仿佛看到了那顆隱藏在綠色外衣下的心:那是一顆窮苦卻溫暖,充滿了對孫兒的愛的心,是再大的霧也遮不住的心。
    此時,八九點鐘的太陽正溫暖。金色的陽光投在她的身上,她頭發(fā)上還沒干的霧水被映的晶瑩閃爍。而她,慈祥的她,就像金色中的那一抹綠色——那抹比金色更耀眼的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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