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槐花飄香時

不知不覺又到了五月。五月，是一個多情的季節(jié)，是槐花飄香的季節(jié)，這使我想起女兒去年在課本中所學(xué)到的《槐鄉(xiāng)五月》，從那之后，她就一直嚷嚷著要吃槐花飯，由于種種原因一直沒能實(shí)現(xiàn)女兒的要求。周日得一空，一家三口去白馬寺散步，走到半山腰，一陣風(fēng)吹過，一股淡淡的清香鉆進(jìn)鼻子里，這時，就仿佛回到了童年，那熟悉而親切的味道——槐花。

這熟悉的槐花香，使我想起童年的往事，記得小時候一到春天，每日三餐只有土豆、蘿卜等蔬菜，沒有什么新鮮而好吃的東西，媽媽就會槐花盛開之時，摘下那串串雪白的槐花，做上一頓美味的槐花飯，給我們解饞。至今那情境還歷歷在目，就象昨天剛發(fā)生得一樣。

媽媽拿著拿著一根長長的竹竿，上面還有一個鉤子。伸向一串串槐花，輕輕一勾，那槐花就掉了下來。我提著籃子撿著，不時地朝嘴里塞上一把，甜絲絲、香噴噴的，但是為了吃上媽媽做的槐花飯，專門留了肚子，小心翼翼把樹下落得槐花一個也剩得撿了起來，回家后用清水沖洗干凈，用玉米面拌槐花蒸上，然后，撒上咸鹽，澆上麻油、蒜泥、陳醋，攪拌均勻，香噴噴的槐花就擺在飯桌上了，清香、醇香、濃香……這時候，那淡淡的清香充盈著整間屋子，我們姐弟三人迫不及待地盛上一碗來解嘴饞，那香味，到如今還記憶猶新。媽媽還會把剩下的槐花做成槐花餅，便干糧，讓我們放學(xué)回家后一起進(jìn)家口就會的吃得，不至于被俄肚子。從那以后我們每到槐花飄香時，就會纏著媽媽給我們做槐花飯。

現(xiàn)如今女兒也纏著我給她做槐花飯，我沒有理由拒絕孩子的要求。于是順著濃郁的槐花的香味，找到了幾顆結(jié)滿槐花的槐樹，看似瑞雪初降，一片白茫茫。有的槐花抱在一起，遠(yuǎn)看像玉雕的圓球；有的槐花一條一條地掛滿枝頭，近看如維吾爾族姑娘披散在肩上的小辮兒。女兒看到這一切都驚住了，高興地大叫起來，原來書上說都是真得，它們真是太美了。“爸爸、媽媽，你們不要動，讓我聞聞它的香味。”看見女兒陶醉的樣子，想起我第一次跟隨媽媽摘槐花的情景，我和媽媽站在那綴滿小花的大槐樹下，地上也鋪滿了小花，媽媽說：“孩子，你嘗嘗，這花特別甜！”什么，我頭次聽說這花可以吃。我將信將疑的拿了一小點(diǎn)放到嘴里，“哇！真甜！”媽媽笑了，“多摘些，晚上呀，我給你做槐花飯吃。”正在這時，女兒拉著我的衣襟問：“媽媽，這槐花能吃么，我想嘗嘗它的味道？”我就順手摘了一串，放到女兒的嘴里，孩子細(xì)細(xì)嚼著，認(rèn)真地品嘗著槐花的香和甜，并給女兒講解自己童年的趣事。

春天，百花綻放，就地取材，就成了盤中餐。北方干旱，適合槐花生長。進(jìn)入五月，田邊村頭的槐花探出了頭，還未綻放就已花氣襲人，香動四野?，F(xiàn)在想來，在各種蒸菜中我偏愛槐花，或許是因?yàn)樗绕渌ㄌ鹣?，滿足了幼年的我對與花香有關(guān)的浪漫和愛情的空想。我曾經(jīng)和小伙伴用針線把捋下來的槐花花苞穿成項鏈和花環(huán)套在頸項上，戴在頭上，整個人都浸在香海中，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槐花醉人的香氣一直埋伏在心里綿延到現(xiàn)在，歷久彌醇。年年五月，槐花飄香時，就會思念如故，想念母親，自從我出門上學(xué)到現(xiàn)在已有十五年了，這些年來，就沒有吃過母親做的槐花飯，現(xiàn)在女兒讓我做，只好打電話咨詢老家的母親，并記在本子上，照著母親的做法，沒多久，槐花飯就做好了，我先嘗了嘗，雖然不及母親做的好吃，但也不難吃，看見女兒吃得津津有味，心中也小有成就感。只是有點(diǎn)遺憾，如果母親現(xiàn)在和我在一起就好了，就可以嘗嘗女兒親手做的槐花飯，來感謝母親對我的養(yǎng)育之恩。

對于我來說，童年那些美麗的生命場景已經(jīng)交融在生命里，我在哪里，它們在哪里。因?yàn)槲覍?shí)實(shí)在在聆聽過槐葉兒顫動的聲音，細(xì)嗅過槐花兒流溢的香氣，品嘗過各種蒸菜的美味，承受并繼續(xù)感動著以無數(shù)佳肴喂養(yǎng)我的媽媽所給予的情懷，那不能復(fù)制的味道和蜜愛，在故鄉(xiāng)，在遠(yuǎn)方……，讓我回味無窮。

作者：孫彩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