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猛:夜班日記
細雨淅瀝瀝的下個不停,天色已暗,又一個夜班即將來臨。我穿上厚重的防寒衣,跨上伴隨我十幾年的摩托車疾馳在上班的路上,刺骨的寒風使勁往懷里鉆,城市昏黃的路燈拉長了我的身影。流水一樣的生活,八天一個輪回,一個人的生活細節(jié)在它的面前就是這樣簡單而深刻。不知道這是多少個夜班了,重重疊疊的,我的工作就這樣由白班、中班、夜班組合起來的。
最早的夜班,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當時剛從學校畢業(yè)來到綠水洞電廠,剛剛踏進單位的我還沒有從懵懂中清醒過來,就開始了第一個夜班,高聳的煙囪,明亮的路燈,整潔寬敞的廠房。離自己的工作場所越來越近了,我想象著自己干工作時的樣子,想象機器的轟鳴,銀線的歡歌,心里就會有一種莫名的激動和成就感。對于上夜班的人來說,黑夜里的我們是清醒和忙碌的,看著汽輪發(fā)電機組沒日沒夜不知疲倦的轉動著,使我們也有一種生命被延長的感覺。漸漸地我就適應了夜晚的生活,習慣了在長長的夜里精心操作,習慣了在長長的夜里傾聽那美妙的歌聲。
因為前段時間放假,生活突然一下子安靜下來,還真有點不習慣。是啊!只有倒班工人才最理解倒班工人,只有黑夜的守望者才知道黑夜的美麗,在這一輪又一輪的晝夜交替中,青春漸漸溜走,皺紋悄悄地爬上額頭。歲月匆匆,回過頭來看這些逝去的時光,才驀然發(fā)現(xiàn),我的人生閱歷都是在這期間收獲的。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這些年我陸陸續(xù)續(xù)換了很多同事,有調(diào)走的,有分來的,說句實話,沒上過夜班的人體會不到夜班的難熬,沒有什么比生物鐘的顛倒更使人難受的。每當困勁上來的時候,眼皮仿佛墜了鉛,重重的,你需要很大的力氣才能把它們分開,大腦也亂成了一鍋粥。困啊,真的想睡,哪怕在椅子上打上一分鐘的盹也好,可一想到事故往往就發(fā)生在一瞬間時,只好用涼水沖一把臉,然后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去工作,直到使自己高度清醒,趕走這濃濃的困意。
但是倒班的人也有最快樂的事,那就是下班回家往床上一躺,什么心也不用操,完全放松下來舒舒服服地睡一覺。沒有燈光,沒有轟鳴聲,沒有一遍一遍等待巡檢的設備。連做的夢,都是香甜而溫馨的。是的,夜班上久了,你會有一種時空倒置的感覺,多年的夜班生涯,我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夜貓子”的作息習慣。如果有機會飛美洲、歐洲、我想調(diào)時差的能力應該會很強吧!
呀!白天居然也會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