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中文:關(guān)于《天日》的幾點感想
云生兄的小說終見“天日”,讀罷,幾日擺脫不了沉重。書中的“我”與其說是主人公,不如說是一個視角、線索,通過她展現(xiàn)、引出了山村的人物、故事。一個女知青逆來順受地一次次接受別人的安排,有點兒匪夷所思,但作者正是通過她奇譎的命運觀照出一個山村的饑渴:物質(zhì)的、文化的、性的。小說中的薛佃寶從一個女人那里滿足了他所有的饑渴,雖然有點兒阿Q精神,但也讓人潸然淚下。
讀劉云生的小說,往往能感覺到他對女性的贊美不吝筆墨。無論是《冬天里的童話》中的秀蘭,還是這篇小說里的女性,都是如此。他對女性的贊美不是女權(quán)立場上的,而是站在男性的角度,小說中的男人們也大多把女人捧在心尖上,但最終她們的結(jié)局是悲劇性的。這也使他的小說彌漫著哀婉憂傷的情調(diào)。
再說說語言。晉北方言有其獨特的魅力,和所有的方言一樣,它已式微,并失去了鮮活。今天,即使訴諸文字,人們也不一定按方言去理解。如小說中多次出現(xiàn)的“款款”,在規(guī)范的書面語和作者的語境里,是有別的。不懂這些方言的人是無法領(lǐng)會作者詞中精確地所指。
但我們又不可能完全用方言寫作,這就出現(xiàn)了小說中的兩種語言,女知青的、鄉(xiāng)土的。兩種糅雜的語言不免夾生,這也是兩種思想觀念交匯的結(jié)果,弱勢為強勢所演變,強勢(從村民的地利來說)又有在弱勢面前自卑(女知青雖是小眾,但村民又把她看成代表和象征),加上村民理解的政治,有時就不免感覺這種語言有點兒四不像,這種失語一部分大概是作者有意為之。
而另一部分就是目前小說的一個尷尬。山藥味兒、莜面味兒作者舍不得丟,這本身就是作家的根和魂,但翻譯體、強勢的規(guī)范語言又左右著他們的寫作。在劉云生的小說中,我們看到了對話的精彩和原生態(tài),但在敘事、描寫中,這種感覺又消失了。當然一部長篇可以像幾重奏一樣,展現(xiàn)不同的語言風格。
無論從構(gòu)思、情節(jié)和語言上作者都是經(jīng)過精雕細琢的,語言是小說的載體,在寫作上云生兄是否也感覺到方言使用中的障礙,是讓方言與規(guī)范語言平分秋色,還是有所舍棄,我想這是許多人在小說創(chuàng)作中都會遇到的問題。劉云山在這方面進行了大膽的嘗試,付出了心血。
(作者單位:大同煤礦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