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西:一個人的發(fā)鳩山
身為長子人,生活在發(fā)鳩山下三十多年,老早就有個愿望那就是登上發(fā)鳩山。然而這個愿望因種種原因一拖再拖一直未能如愿。五月三十號是個星期天,兒子過星期,想他在學校呆了半個月出去散散心,于是放下手邊活計吃過午飯出發(fā)了。
一路西行,車行在長臨路上,兩旁的綠樹和風一起向身后飛去,過石哲,經(jīng)岳陽,大概二十分鐘后,沖上一段徐徐長坡便到了新修的發(fā)鳩山遂道。兒子從沒見過如此建筑直嘆壯觀,而我的心卻已飛往神往的發(fā)鳩之顛了!
穿越遂道,在一塊寫有護林防火的牌子處車轉(zhuǎn)方向,向山上奔去。剛下過雨不可快行,正合我意,索性邊走邊看。路是盤山路,路兩旁是茂盛的國槐和松樹?;被ê退上闵l(fā)著醉人的芳香,香氣撲鼻,沁人心扉。香氣山中繞,車在路上行,路在山間盤繞。使人心曠神怡!
山路蛇行,或?qū)捇蛘蚨钙禄蛐毕?,或沒入林中,或沐于陽光下,不時驚起的飛鳥,山兔似乎在提醒我今天要去一個人間仙境。我的心充滿渴望,不知不覺加快了上山的速度!
翻過一座山,又翻過一座山,每座山都相同,每座山又都不同。明明看到前面就是最高的山,但隨著路的延伸這座山也拋到身后,而前面又兀立著另一座山峰。駐足回望,腳下,遠方全是小山,一山連著一山綿延不絕甚是壯觀。一些似曾相識的村莊散落在各個山凹里。白色的,這兒一片,那兒一片,有點向遼闊草原上的羊群也有些像藍天上的云朵。稍近點的山則是墨綠的像國畫大師的潑墨畫蒼勁有力,風吹來像海濤一樣,而有的則用原子彈爆炸時的磨菇云來形容雖不好聽但確實形像至極。兒子哪見過如此壯觀的景色,直催“爸爸上山”
驅(qū)車上山,爬完所有的山路車停在一塊高地上。沒有了路,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塊水泥標志牌,上寫“林區(qū)負責人:林忠魁”一個似曾相識的名字。靠北邊一片舊磚建筑,蘭色的,顯示出年代久遠。東邊平臺上長有一株山楂樹,圓頂成雨傘狀特像城里的遮陽傘。大門虛掩,推門而入,進到一個院落里。這里應該是一座廟宇,應該有過曾經(jīng)的輝煌,畢竟此地是長子縣的最高峰。(我不知道長治境內(nèi)她是不是最高)然而現(xiàn)在看上去卻有些破敗不堪。院西北角上架著一個風力發(fā)電機,下面房子的窗戶上貼著幾張福娃的剪紙給院子帶來幾許生氣。
走了一路未見一人,此時急欲見到一個人說說話。風力發(fā)電機,窗花預示著這屋子里可能有人。門開著,迎面似乎有尊神像或佛像或其他某種牌位,記不太清了,左手方向的小屋里的床上有個人正在午休。未等敲門他已驚醒,起身下床臉上洋溢著熱情,伸過一雙寬厚的手來握手,寒暄,落座。我打量著這間屋子,四張床鋪,異常簡單。窗口方向的一張破桌子上放著一臺老式黑白電視機,14寸的,沒有電,就靠院子里的舊風力發(fā)電機帶。其余啥也沒有,唯一顯眼的還是那幾張貼在窗玻璃上的奧運福娃剪紙,形像逼真,活靈活現(xiàn),栩栩如生。忽然想起長子電視臺《堯鄉(xiāng)記事》曾報道過的一個人,就問:“是你嗎?”他說:“是我”我說:“怪不得看見那個名字眼熟,沒想到今天碰到真人了” 我仔細看了看眼前的漢子:四十來歲,臉色幽黑,因長年風吹日曬臉上寫盡滄桑,短發(fā),戴副近視眼鏡,鏡片后目光明亮且熱情,穿一身迷彩服。
“喝水嗎?”他問。
“不渴”我掏出煙來遞過去一支。
“一個人在山上大概七八年了?”
“我已經(jīng)二十多年了?”他輕松說到。
而此時我的面部表情用“驚愕”來形容一定再恰當不過,暗想:“老天,換我可能一天也呆不下來”而如此簡陋的條件、如此艱苦的環(huán)境他竟然一呆就是二十多年。我開始對他心生敬意了。
“習慣了就好林區(qū)風大總得有人看著”多么樸實的語言??!
“工資多少?”我問。”
“千把塊錢。”
“伙食呢?”
“自己掏。”
“幾天下山一回?”
“沒個準。”
“怎么下?”
“騎自行車”
“寂寞不?”
“還行,隔三差五有人上山,眼看要放暑假了上山的人要多了”
“喝水怎解決?”
“后山有一眼井,挑水”
“ 剪紙,說說你的剪紙吧!”
“憋出來的,山上一個人老悶著逐磨多了,慢慢便學會了,剪著玩兒”說到剪紙他頓時來了精神,續(xù)上一支煙,煙在屋頂轉(zhuǎn)了一圈消失了。“這是一種藝術,做的不好,還要努力的......”他用腳踩了踩地上的煙頭說:“走,出去看看”
站在屋子外面,空氣格外清新,天空湛藍湛藍的,萬里無云。風力發(fā)電機在輕輕轉(zhuǎn)動,“今天天氣好,風不大,看的清,看的遠,你們來看了”他用手指著遠方向我介紹。長治、長子、屯留盡收眼底,申村水庫從這望去像一灣小溪、更像一滴露珠、我不免贊嘆山的偉岸、山之神奇。一山連著一山,綿延不斷,綿延不絕,大小不知名的村莊像星星一樣點綴山間。邊走、邊聊、邊看,他很健談,每個景點都一一詳細介紹,我感受著天地造化力量的同時也心生出對前人智慧的欽佩,懸崖峭壁間修造的大小窯洞不知付出了多少勞動、花費了多少心血。不知道在風雨中飄搖了多少年,不知道她還要繼續(xù)著她的滄桑嗎?山凹深處傳來風鎬聲,向下望去筑路工人正在開筑一條石階路。樹林深處隱約可見帳篷。這是發(fā)鳩山的希望之路嗎 ?
看過“牽手松”,游過“九窯三八洞”出“西華門”又過“銜來石”最后在“避風臺”坐下,在這里不但可聽見山腳下筑路工人的風鎬聲、而且可以看的見一條曲曲折折的石階路向上延伸的雛形。他說:“真是個好地方,借助‘精衛(wèi)填海’的故事,發(fā)揚‘精衛(wèi)填海’的精神,來開發(fā)我們的發(fā)鳩山,開發(fā)‘精衛(wèi)填海’之源,真是件好事。此時一陣微風吹過,我說:風來了,而雨還會遠嗎?”
告別了護林工林忠魁,我和兒子走南路下山。車速飛快風景依然美麗,鳩山女神漸漸向身后遠去,我的思緒卻無法平靜下來。問兒子“感覺好嗎?”兒子回答:“好,不過我想未來會更好”但愿如兒子所說未來會更好的。再見發(fā)鳩山!再見我的鳩山女神!
磕磕絆絆,文章終于快寫完了,然而,此次發(fā)鳩山之行帶給我的思考卻剛剛開始。早上接到朋友電話,他說:“你是要做那只精衛(wèi)鳥嗎?”我說:“你不想做精衛(wèi)鳥嗎?”朋友無言。我接著說:“你看林忠魁像不像精衛(wèi)鳥,孜孜不倦、默默苛守、無私奉獻、永不放棄”朋友笑了……是?。≡肝覀兠總€長子人都爭做精衛(wèi)鳥,發(fā)揚“精衛(wèi)填海”的精神,弘揚“精衛(wèi)填海”文化,重塑“精衛(wèi)填海”之魂魄,讓“精衛(wèi)填海”名揚天下,讓發(fā)鳩山名揚天下!愿長子明天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