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歡迎來到煤礦安全生產網!

杜永先:命根

作者:杜永先 2014-09-07 17:45 來源:煤礦文化網

國慶陪七十高齡的父母去山西旅游,臨行前,父母硬要塞錢給我,說如果不拿,不上車。還說,他們的身體很硬朗,不到需要我們貼補的時候,只要能陪他們出去走走就行了。

一路上,秋高氣爽,道路寬闊,金黃色的落葉松覆蓋著山林,偶見一小片的綠色也被染上一層薄薄的紅暈,漸變成黃色。山路蜿蜒曲折,高山陡峭尖聳,又大又高又壯的石壁站在路邊,像山西的漢子粗獷而豪爽。懸空寺,支鍋石緊緊地壓著山脈。我們穿梭在林海里,山澗的泉水汩汩地流淌著,它跨過小石頭,爬過小山灣,越過汾河的源頭,持續(xù)在蘆芽山的血管里,奔騰著,歡呼著。推開車窗,秋風颯爽,仰望山頂的高聳,幾個朋友大聲吼了起來,山西的《圪梁梁》小調從山縫中擠出來,盤旋在落葉松的葉尖,停留在云杉樹長長的睫毛上,仿佛停留在黃河的中央扳船的艄公身上,悠長,宏遠,陣陣的回聲像一面千年鼓,敲打著巖壁。

母親患有高血壓,心臟也不太好,我一直擔心,在這蛇一般環(huán)繞的山路中,會不會有危險?不停地詢問著會不會不舒服?有沒有難受?而她笑逐顏開,與父親趴在車窗口,指點著沿路的旖旎風光,老人家根本顧不得回答我的問題,剛開始還“沒事”“挺好”,漸漸地嫌我煩:“這么好的風光,哪來的病?有病也全好了。”朋友時而拍打著方向盤,在如此養(yǎng)眼的山林中興奮不已,父親不停地叮囑:“小心!小心!”母親笑得更開心:“人家故意嚇你老頭子了。”

車廂內笑聲連連。

人常說,夏天是最美的,碧海云天。仿佛人,年輕是最美的。

我說,秋天是最美的,漫山遍野,金光閃閃,你看得見的飽滿,抓得住的豐收,仿佛人到中年,老年,歷經滄桑,凝注在眉眼間的成熟匯流成溪水般的淺顯皺紋,無不是生命輝煌的寫照。

我登過黃山,爬過峨眉山,上過泰山,都是在比試高大,險峻,神秘。唯獨沒有見過蘆芽山,如此的平凡,沒有高大,險峻,沒有神秘,只有披根搜株,盤根錯節(jié)如蟠龍,皮若裂巖,又像個百歲老人,捋著長須。那種深根固杫的堅韌,延伸,瞬間震撼了我的靈魂。

小時候,常常在書中看到這樣的描寫:樹根,默默地,像一雙手,伸向地底最深處。而這一次,我眼睜睜地看著樹根完全徹底地裸露在我的腳下,我將踩著它,抓著它,上到山頂,又將是怎樣的一種相隨,怎樣的一種扶持?

爸爸扶著媽媽上到山間小路,累得氣喘吁吁,我扶著二老坐下后,也不想上了。爸爸說,根有多深,樹有多高,真是沒骨氣,你要去看看這根究竟有多長,能伸在什么地方?他們倆在這兒坐著,等我下來。

我抓著不同形狀的根須,如同抓著不同形狀的拐杖,一步一住,向山頂跋涉,山間的石板小路,我很少踩上去。我要真正體會什么叫根連根?滿山林的根須纏繞錯節(jié),無論是粗壯還是細軟,你折不斷,踩不斷,你輕易擰不斷,哪怕是一個趔趄,你猛然地驚慌,根,袒露在外的一個小杈子,都可以給你一個完整的支撐。它沒有平滑,坐在上面,屁股硌得生疼,用手揉摸,指腹間生澀發(fā)紅。我仰望蒼穹,濃密的枝頭翠綠依舊,樹干矯健,潤澤,宛如剛剛淋浴后的帥小伙,胸膛上還轉著水珠。

奇怪啊,難道這些濕潤的芬芳沒有經過腳下的根脈嗎?為什么它看上去仿佛風化了幾百年,幾千年?還是它把自己的水源直接反芻給挺拔的枝干,茂密的枝葉?更奇怪地是,在山下,我明明看見的是金黃色的秋葉隨風翻飛,進到山里,怎么會是綠葉飄搖?雖不是蔥蔥籠籠,可是林木吐著綠色的唾液,依然使山中泛起夏天的潮熱。游人有的脫掉了外衣,穿著短袖,吃著雪糕。

難道這就是大自然給人類表白的最原始而偉大的庇佑之愛嗎?即便秋風凋零,霜寒將至,懷抱中的生命之樹常青,儼然我們的父母,盡管花甲之年,我們在他們心里,永遠是孩子,長得再高再大也是夏天的孩子。

我走著,感動著,體會著大自然給與我的講解,生命的源頭,延伸……

爬到蘆芽山三分之二的時候,累得精疲力竭,轉頭在一片很深很深的林海中看見了幾棵朽木枯株,那樣落寞,又是那樣不甘,仿佛孔雀開屏,仿佛金雞引喉,不同形狀的身形講述著一個很遙遠年代的故事:年輕的母親穿著玫粉色的繡花小襖,搭配著翠綠色的闊腿綢褲,在村上的戲臺上唱二人臺,什么《五哥放羊》《鬧元宵》,父親在臺下領著我們幾個,講說著?;氐郊抑?,母親一邊做飯,一邊哼唱,父親拉著風箱,我們兄妹五個趴在炕上,餓得哇哇叫,常記得父親敲打著我們的腦袋說著:“快了,快了,馬上熟了。”

那時候家里很窮,我們常常靠在他們身邊睡著,睡到半夜會被叫醒,屋里不能點燈,黑咕隆咚的,嘴里卻是香噴噴的面疙瘩湯,父母叮嚀著:“不要說話,快吃。”那時候,真不知道為什么非要等到半夜才能吃到這一口?后來才明白,原來那時候的供應糧只能保證人不被餓死,糧囤把守很嚴,經常有巡邏的。父親將白天掩藏下的米面擱在爐灶里,半夜起來讓母親蹲在地上做飯,怕巡邏隊看見燈光,用半塊磚頭將煙囪堵上一截。

我站起來,在這幾棵枯株上留了影。繼續(xù)上,快到頂的時候,突然間感到害怕。我看不見我的爹娘,聽不見他們的聲音,才發(fā)現(xiàn)離開他們有很長時間,如果此時他們需要我,而我走得這樣遠,爬得這樣高,能不能很快地回到他們身邊,給他們端一杯水?

一陣風吹來,落葉松細碎的金黃色的松針在空中飛舞,飄飄灑灑,落在爸爸和媽媽花白的頭發(fā)上,臉上,秋日高照而溫和,透過松林,將金色的光芒反射在老人滿面紅光的臉膛上,剎那間,蘆芽山綻放出耀眼的佛光,遠古的歷史文化全部寫在兩位老人慈祥和藹的笑容里。我下山后,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驚世的畫面,聽著爸爸和媽媽爽朗的笑聲,我被幸福感染著,我的老佛爺呀,我需要你,你需要我,無論何時何地,你們是我生命的根脈,我是你們根脈的生命,我們誰也離不開誰,生生相息,根根相連。

 

煤礦安全網(http://m.cltuan.cn)

備案號:蘇ICP備12034812號-2

公安備案號:32031102000832

Powered By 煤礦安全生產網 徐州鑄安礦山安全科技有限公司

使用手機軟件掃描微信二維碼

關注我們可獲取更多熱點資訊

感謝網狐天下友情技術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