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耀中:憶母賦

吾母在世,可敬可親。一世勤儉,終生勞瘁。育兒五男三女,享壽八旬六齡。

爸不在家,媽就是爸。挑桶將水擔,趕車把煤拉。莊稼地里,擔糞刨窩安玉米;打谷場上,放磙揚場掄大杈。

子女既稠,家務實煩。晚睡又復早起,累手而又熬眼。做飯洗衣,不辭日烤火燎;捻線衲底,熬到油盡燈殘。

學子路遠,忙人夜短。為子讀書起五更,熬粥縫衣憂饑寒。衣贓褲贓,漿洗全賴母親;襪破鞋破,補綴無人替換。

做在人前,吃在人后。兒女吃稠母喝湯,兒女穿新母著舊。僅享“鍋底”,不只十次八次;不吃零食,無論冬夏春秋。

飯菜多樣,衣帽求精。廚藝般般皆通,女工樣樣都能。煎烤烹炸,食物無不可口;綰紮刺繡,繡件俱成藝品。

亦縛笤帚,亦編草墊。笤帚結實俊俏,草墊齊整綿軟。窗花高手,剪十二屬相美之至;花饃藝人,蒸十二圍圈挑其尖。

夙有婦德,顯于程門。相吾父以成多事,誨我等而作善人。事姑以孝,常對我等夸祖母;處鄰以誠,時以罕食饋芳鄰。

一味付出,不求獲取。受禮總不全受,送禮力求豐腴。收到美味,口福轉給嬌兒;接得“孝敬”,享受留給愛女。

母至八旬,父方臥病。勉力而事勞作,按時以供食飲。子欲代勞,不讓接近刀俎;女來幫廚,只準略為盡心。

吾母去矣,吾心難已。生前盡孝有限,歿后思親總虛。后世母親,勿似吾母太勞瘁!今生自我,當如先母愛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