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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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承捷:花季寒霜

作者:張承捷 2014-12-03 08:34 來源:煤礦安全網(wǎng)

花季寒霜

散文

“文革”時,父親蒙受“特嫌”和偽軍官的罪名被關(guān)進了“牛棚”, 全家人賴以生存的經(jīng)濟來源一下子就中斷,好在居委會推薦母親去鐵廠干臨工。母親既要照顧被關(guān)押的父親,又要照料下鄉(xiāng)后受父親政治背景影響被逼成瘋子的二哥,分身乏術(shù)。只好由輟學的我,頂著母親去鐵廠當臨時工。

到鐵廠后,我被分到機動組。這個組除我是少年外,其余全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 干的是拉架車、抬石頭、裝缷汽車、騾車等重體力活。從二十多度的坡下往上拉石料,我們赤裸上身,下穿短褲,一步一叩首,喊著“嗨喲嗨喲”的號子,奮力前進。前面拉車的人不僅手觸了地,連額頭也差不多碰到了地面;后面的推車人身子繃得像頂梁柱, 一步一個腳印,無法前進時,還得直接推車輪……

這條路是臨時平整的,路基松軟、道窄、凹凸不平,我們每前進一步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氣,豆大的汗珠從頭上、身上,從我們?nèi)砻恳粋€毛孔里一個勁地往外涌,好不容易拉了一趟,卸了車,喝口涼水,接著又拉。我自知人小,不如別人力大,像拉空架車、帶杠子、籮筐等順手活,幾乎我全包攬了,我要給大家一個好印象。

一次避讓下面上坡的重載時,我的車被逼上了斜壁,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車把就重重地把我打倒在地上,架車打了個滾躺在地上,得意地轉(zhuǎn)動著輪子,像是在嘲笑我。我的鼻血如開了閘的龍頭,直往外流,痛得我差點兒昏了過去。同車的伙伴忙取下腰間的汗巾,為我捂住鼻子止血,我眼里盈滿著既感激又疼痛的淚水,咬緊牙關(guān),爬了起來……

那時我深知自己是絕對不能趴下的,要不,同伴們不僅嫌我小,還會看不起我。若他們背后道我長短,我這個冒名頂替的臨時工還能干下去嗎?再苦、再累、再重的活,我都要拼命頂住!

鐵廠投產(chǎn)后,我們常跟隨汽車、騾車去野外上礦石及其他生產(chǎn)用品。大熱天,在無風、無樹、無水的礦石堆上,我們頂著三十七八度的高溫勞作,能喝上一碗涼水解解渴,吹來一陣涼風送送爽,飄來一團濃云遮遮陽,那是我們最大的奢望。我們黑得像“非洲人”,流出的汗水,也能聞到太陽味。

不知什么時候,施工突然對我變得異常兇狠,動不動就發(fā)脾氣,還罵爹罵娘;安排工作時,他刁難我;發(fā)工資時,機動組人員,全是一元一天,唯獨我一人是九角。在他的“關(guān)照”下,我抬水泥板上高樓,抬石料上箱架、去爐后煅礦石、去石廠開白石……哪里活重,哪里活苦,我就在哪里。同伴們見施工對我的刻薄,憤憤不平,可我只能忍受,只能讓屈辱的淚水在心中暗暗流淌……

原來,施工知道了我家里的情況,他是因為我被關(guān)押的父親,特把我視為來改造的“狗嵬子”。

一天離下班還有半小時,施工拖著架車叫我同一個新手去幾公里外的馬口堰挖一車黃沙,運到爐前急用。挖好黃沙后,新手搭在車后架上踩“魚尾”。魚尾是綁在架車后的木棒,以增加車尾與地面的摩擦力來減速。馬口堰到鐵廠全是下坡,我輕松自如地駕著飛快奔馳的架車。不知何時“魚尾”掉了,到爐前陡坡路段時,翹起的架車把比平時高出了許多,手腕力用不上。我就用背抵著架車,用肩抬車把,目的是要使后車架摩擦地面減速。新手嚇得跳下下車來,后架摩擦地面變得更小了,架車挾持著我,快速地在路面繞著“Z”形,幾乎每一次都有撞向崖壁和掉進幾十米深溝的危險。這時要不是為了保架車,憑我的經(jīng)驗,便可輕而易舉地跳離危險。架車推著我再次沖向巖邊,我見邊上有根順放的電桿,我雙腳騰起猛觸電桿,順力扭轉(zhuǎn)車向,“砰”,車剎住了,可一個輪子卻在電桿頭鋼筋上撞破。這時,施工連吼帶罵跑來,他沒半句寬慰我的話,開口就罵我:“怎么沒沖下巖摔死……”他還要扣發(fā)我工資,炒我魷魚……我顫抖不平的心伴著悲憤的淚水,掉進了無邊的冰河……

令我永生難忘的是:同年八月二十九那天,我們?nèi)ヒ巴饧茈娋€。連日的暴雨,使河面變寬,水流加激。在拉跨河線時,我?guī)е娋€頭向河對岸游去,可身后的線,沉在水里,絆在石上,線拉不動。我一次又一次潛入水底,取出這一段,那一段又絆上……

這時,一個岸上的電工指著河心一塊露出水面半尺的石頭,對我說:“小伙子,你游到那石頭上,我用麻繩綁上石子甩來,你再甩過對岸,我拴上電線,你到對岸去繃緊………

當我從側(cè)面繞向那塊石頭時,莫說爬上去,連扒也扒不住,就被激流沖進了亂石灘中,我驚恐萬分,不知所措,唯有求生的本能支配著我雙手在前面避擋開路,頭、臉盡量露出水面……

我一次次地從驚濤駭浪中,從獠牙般的怪石里沖出。突然,又一個漩渦,把我拉向水底,我的一只腳卡在石縫里,我拼命地掙扎,一口口的水,從我嘴里直往肚子里灌……死,倒不可怕了,可我還沒正式身份啊!

我的腳不知是怎樣擺脫的,流水把我沖到了回水沱,我渾身是傷,身體虛弱,沒半點兒力氣,動一下手,偏一下頸子,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流水,將把我?guī)нM又一個死亡之谷……

在這危急關(guān)頭,岸上的人趕來,跳下水,救起了我。我一動不動地癱瘓在潮濕的岸邊,凝視著遠方的鐵廠發(fā)起了呆……

我起死回生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鐵廠,我這個冒名臨時工和父親不光彩的政治背景,一下子被捅穿了。第二天施工就叫我去財務(wù)科結(jié)了賬,從此我便結(jié)束了在鐵廠打工的生涯。

幾十年來,每當我在工作、生活中遇到困難時,我就會想起自己那段非同尋常的冒名臨時工生涯。那段特殊的經(jīng)歷,成為我人生旅途中戰(zhàn)勝各種困難的動力!

作者:張承捷

地址:川煤威達公司退管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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