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心智做個SPA-----《安全心智培訓》連載紀實故事之三
(三)身心投入,震憾吾靈魂
我正打算問老師,情境體驗環(huán)節(jié)我需要體驗什么項目時,看到老師拿來一個水杯和一盒回形針,老師讓我把水杯加滿,滿而不溢即可,我按老師要求,將水杯的水加至最滿。
老師拿著回形針問我,“你知道這時水杯里還能再加入回形針么,若能加,還能加入多少?”
我愕然說,“應該不能再加了吧,要是再往里加東西,水就會溢出來”。
“那你自己往里面加一下試試”。
一根、二根、三根……一盒的回形針快加完了,水終究沒有溢出來。
老師總結道:“若我今天告訴你水杯里還可以容納500個回形針,也許你培訓結束后就忘記了,但你親自己體驗過,你就會將實驗銘刻在你的記憶中。正像你可能在醫(yī)院或礦區(qū)見到過傷殘人士,但你體會不到他們的痛苦不堪。你眼睛看到的或是你心里想的是不是和自己操作的不一樣,只有你自己體驗了,你才知道滿水的杯子還可以再容納多根回形針,只有自己親自體驗,才能感受其中的滋味,或反思,或頓悟,這與集團公司提的嚴管就是真愛,體驗一次,記憶一生相吻和的。”
說句實話,我入礦工作已經32年,在這32年間,從未出現(xiàn)過工傷事故,但這次綜掘機傷了張雷的手臂,也為我從業(yè)多年來所帶班組無事故畫上了個很遺憾的句號。雖然也看到了傷者痛苦難忍時,五官擰成了一團,但不是自身傷,不知自身痛,老師讓我模擬體驗手臂骨折后的張雷。
這次體驗,我真正感受到了傷殘導致的生活的艱難和痛苦。先不說痛苦,就說生活自理方面吧,真是不體驗不知道呀。在用左手寫字時,剛開始還感覺很好奇,很新鮮,但是時間一長,就感覺到了痛苦與別扭。寫的字根本就不像一個完整的字,橫不像橫,豎不像豎,歪歪斜斜,還不如剛上一年級的孩子寫的端正,感覺手指很累,想抽筋,手掌內直冒汗。半小時過去寫了不到拾個字,但是已累的額頭手心冒汗。在體驗的這半小時內,時間像是凝固般,度秒如年。本以為該項目寫完字后就結束了,正欲脫衣?lián)Q裝時,老師過來讓我體驗單手穿衣,這個真是讓我無從下手,原來五分鐘就搞定的事情,現(xiàn)在用了20分鐘還沒有把衣服穿整齊。隨后老師遞過一個領帶,讓我們試著打一下領帶。打領帶更不用說,簡直根本打不上。老師端來熱水讓我體驗洗頭時,讓我驚訝和為難。洗漱雖是常做之事,但今天單手確感別扭。在模擬左手洗頭時,也是鬧出了很多笑話,抹到臉上,頭上的泡沫,根本就沒洗干凈。我甚至不敢抬頭看看老師的表情,內心惶恐不安。那一刻,眼前突現(xiàn)張雷的手臂骨折后日常窘迫的情境,生活自理艱難,簡單的家務活都無法干好,更何況做為頂梁柱的他還要盡兒子的孝道、盡撫養(yǎng)孩子的義務呢!那一刻,眼淚和臉盆的水相融交織,但不想讓老師看到,因為我是男人,我的尊嚴不能在小女子面前顯得那么不堪一擊。老師遞過毛巾讓我擦頭發(fā)時,我順便把眼淚擦干,雖然我掩飾了,但紅紅的眼框出賣了我。
如果說在室內體驗讓我身體疼痛難耐的話,那么戶外體驗傷殘則是心智的又一次洗禮。按教學需要,中午就餐我要穿著衣服,綁著胳膊,自己打飯,再我的一再怏求下,老師同意我外出打飯回來吃。老師讓我到礦上食堂打飯,但我走到辦公樓下的時候,頓感周圍的人投來異樣的目光,竊竊私語,不知所云。我竭力的想用右手去捂著另一只綁著的手,但我的衣著又該怎么去遮蓋呢。只有將頭深埋胸前,硬著頭皮往前走,我感到周圍好像有什么東西在無聲無息地注視著我,擔心隨時都會有人叫住我,自己實在堅持不下去了,不能按照老師即定的路線就餐了,因為我怕見到我的同事,我怕在人群中碰到熟悉的人,我怕……我低頭向礦外走去,周邊村里人有人背地偷笑、有人齊聚指點、有人驚訝不已,當時真想找個地縫……我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來的,只有急馳的腳步聲提醒我,也許行尸走肉是對此刻的我最好的描述吧,內心的羞愧感瞬間涌上心頭,心靈深處與尊嚴的碰撞,那一刻,軟弱與恥辱奴役著尊嚴,留在購飯的單行道上,留在記憶深處,抹不掉,也揮不去……
關于雙拐,說句實在話,我活了50多年,還從來沒有親自摸過、接觸過,這是頭一次,原來只是看到,卻不知道是啥滋味。當我從老師手中接地雙拐夾入腋窩之間時,也沒啥感覺,走了兩步也不過如此。因為當時我是兩腳都著地,左腳還多少用了點力,所以拄著雙拐當然也不會很吃力了。吳老師發(fā)現(xiàn)我的模擬缺乏真實感,要求讓我把左腿彎至九十度,且用白紗布綁起,左腳不能著地,走了幾步感覺比之前難受。按老師要求讓我從五樓走廊北往南走,一步,二步,三步……十步……,我的腋窩倍感不適,從疼到麻,逐漸加重,走了不到二十米就感覺疼痛難忍。我就停下來緩歇了一下,繼續(xù)往前走,越走越感覺體力在消耗,多希望此時能有雙隱形的翅膀來替我緩解腋下難忍之苦。
當時我在想,如果真正是我出了這樣的工傷,那可怎么辦呀,自己不但受著疼,成了個殘疾,以后生活還要靠家人來照顧,心里越想越難受,眼角也有些濕潤了,只是眼淚沒有掉下來罷了。經過來回行走,腋窩確實承受不住了,頭上也冒出了汗,老師看到讓我暫停休息一會。隨后進行模擬拖地、擦桌子,提水,在模擬拖地、擦桌子時也是困難重重,本來二十秒就可以擦完,現(xiàn)在得好長時間才能擦完一張桌子,并且身體還要跟著移動好多次。在模擬提水過程中,根本就提不成,因拄著拐杖,必須得用兩手撐住,提水這項模擬我就沒有做成,當時感到羞愧,沒有闖過這一關。在這一關老師給我打了個零分。接下來模擬拄雙拐爬樓梯體驗,要求我從一樓到五樓。這一關難度更大,體力消耗更嚴重,爬了一層樓就大汗淋漓,上樓下樓全靠這兩腋窩撐著。為了安全起見,老師安排我的同桌幫忙,在同桌的協(xié)助下我爬到了五樓,到達五樓后的感覺如五味雜陳,我把雙拐一扔,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上氣不接下氣,眼框已不能阻止眼淚的決堤,掉了下來。說句實話,我是很少掉眼淚的,不知怎的,這段時間眼淚總是那么不受控制。不是體力透支而落淚,而是此刻我想到了很多,傷者躺在床上絕望的眼神;妻子若突然出現(xiàn)在我面前,驚愕的表情;國慶節(jié)從千里之外趕回來看望我的孩子,出現(xiàn)在我面前疼惜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