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素峰：濃情“粽”意

濃情“粽”意

近日，做微商的摯友說進的棗很好，友情贊助我兩包。又見鄰居大媽張羅著挑選粳米、購買粽葉。忽然意識：端午節(jié)快來了。又到一年包粽子、吃粽子、話端午、傳歷史的時節(jié)。

關于手工粽子的記憶和味覺，多少年來，一直源于姥姥。姥姥是河南人，老家端午，蒸棗糕吃，不包粽子。來到山西，周圍的人過節(jié)送來幾個粽子，我和哥說好吃。姥姥為了滿足我們的口腹之欲，吃個痛快，就和朋友學會了包粽子。曾經(jīng)那個物質(zhì)匱乏的年代，姥姥想辦法備料，親手包制。后來生活條件好了，超市里各種品牌、不同餡料的粽子平時都有售賣，而姥姥到端午節(jié)依然堅持手工包制，好讓我們感受融于自然之物中的濃濃親情滋味。

后來，我長大了，每到端午，幫著姥姥備料，參與包制。姥姥耐心地教，我仔細地學，泡米淘洗，清煮粽葉，米多了少了，散了開了，姥姥一一幫忙解決。她看著我焦急忙亂的樣子，一邊鼓勵我，一邊拿著我散包的米和粽葉，手把手地示范，讓我再找感覺：圍成椎形、放入粳米、再添大棗、繼續(xù)放米，整理平實、回手遮蓋、沿形包裹、線繩緊系。隨著姥姥的指導，我一遍一遍地實踐，一點一點掌握了流程和技巧，包的粽子形狀越來越好，緊實度也越來越棒。姥姥表揚我，我就特高興，她也很安慰，我們繼續(xù)忙碌著包，一起由衷地笑。

現(xiàn)如今，年近90歲的姥姥身體還很健朗，但味覺退化了，眼睛模糊了，再到端午時，我不再讓她操心。包粽子的事情，全由我接任。超市買好品質(zhì)上佳的粳米、黃米，早市選出新鮮翠綠的粽葉。回家，米入盆中，加水浸泡。一天，細小的水泡從米的深處上升到表層，原本清澈的水變得白濁，隨著時間推移，水泡越來越多，你追我趕地探頭跳躍。為防酸腐，隔日換水淘洗，濁水順著盆沿流走，清水注入盆中，與每一粒米輕柔接觸，佛走雜質(zhì)余物。三日后，干燥細小的米粒吸足水分變成濕潤白胖的精靈，靈潤潤、嬌滴滴的，急著奔向粽葉的懷抱。

白天上班，下班回家，晚飯過后，開始包制?？蛷d地上，放一低凳，一大盆粳米、一小盆黃米、半筐紅棗、一袋豆沙、一個蒸鍋、兩個空盆，全都圍繞著我。我家小女看著這場景，笑著說：“媽媽，你要開一場鍋碗瓢盆的演奏會嗎?”我回答：“是，我就是總指揮。”左手粽葉，右手放米，小女還不時幫忙加兩顆紅棗，拿幾條馬蓮，看著我包裹，美美的期待。兩個多小時后，兩大盆棱角分明、翠綠可愛的粽子等待下一步的成功蛻變。

家里最大號的蒸鍋，底部鋪一層粽葉，幾十個身著綠衣、俊俏喜人的粽子入鍋列隊，頭腳相接、背腹相對，靜靜地迎接水的滋潤。大火呼呼舔舐鍋底，散向邊沿，鍋蓋上倒扣一重量較足的和面盆，避免水汽蒸騰時蓋子與鍋體發(fā)出震顫響動，同時保證充足的蒸汽。咕嘟咕嘟的聲音響起，轉(zhuǎn)而調(diào)小火力，微弱的火苗緩緩加溫，水和粽子情愿進行一場親密接觸。

漆黑的夜里，不大的廚房，白熾的燈光，藍紫的火苗，有韻律地在鍋底輕晃舞蹈，持續(xù)發(fā)力，保持熱度。粽子漸漸由生澀到成熟，米粒由松散到黏實，香氣飄逸。定好鬧鐘，聞著粽香，輕輕入睡，那是怎樣一種由心而生的喜悅。后半夜，鬧鈴響，迷糊中，關火，安眠，美夢，相伴。

次日一早，匆匆起床，掀開鍋蓋，一個個帶著溫潤香氣的粽子飽滿水靈，等待主人的品食。女兒吃著，表揚了我，說是美味。抽空帶給老人、送于朋友，軟糯香甜的粽子，伴隨著至愛真情，綿延、傳續(xù)……

裴素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