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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阿瑩:最美的路

作者:白阿瑩 2015-03-13 08:39 來源:同煤集團(tuán)

  報上有一天別出心裁要選拔“最美的路”,我一時無事,便定定地坐在書桌前,搜尋存留在腦海里的路了。

  我的思緒飛起來,飛到過去,漸漸定格在那條路上。那是一條斜在西安東郊幸福林帶上的小路,有二三千米長,一頭連到我家街坊邊上,一頭在父親工作的廠門口。這條小路是人們有意抄近道踩出來的,在縱橫的阡陌間斜斜地插過去,使得上班的人們能省卻幾分鐘時間。我記得周邊的村民并不想要這條路的,每每被犁成了莊稼地撒上了種子,然而過不了多久,就要被走捷徑的人踩成了單人行走的小道,硬硬實實的,略略有點曲折,任是什么莊稼也長不出來了。而且到了夏天,那細(xì)細(xì)的小道就成了可以拉架子車的小路了,連那橫在小路上的條條壟埂也似被誰鏟去了,變得平坦起來。

  但這條路,上下班以外的時間行人寥寥,我也很少光顧的。但那年父親被戴上了恐怖的白袖章,母親每天叫我去送午飯,用最短的時間把熱飯送到父親手上,應(yīng)該是我義不容辭的責(zé)任。我提著盛滿面的搪瓷碗,再蓋上個菜碟,用毛巾系好就提到手上出門了。那時我才發(fā)現(xiàn)這條小路的重要,大約可以省去七八分鐘時間,當(dāng)我一邊擦著滿脖子熱汗,一邊把熱呼呼的面條送到父親手上,圪蹴在廠房外邊吃飯的工人們都在朝我打量,使得我如芒在背,不等父親吃完便空手匆匆返回去了。

  回去我還是要走那條小路的,只是一踏進(jìn)那條細(xì)細(xì)的小路,父親低頭吃飯的可憐樣我瞬間就忘了,眼里滿是綠綠的溫馨,那路邊麥田已長到齊腰深,黃騰騰地鋪向遠(yuǎn)方,遠(yuǎn)方是一排整齊的梧桐樹,像一道屏障圍護(hù)著麥田。我走著,唱著,跳著,時常會發(fā)現(xiàn)三兩只蜻蜓悄悄盤旋過來,好像要有意挑逗我的定力。我把拴鑰匙的線繩解下來,一剝?yōu)槿B成長線,然后系上一節(jié)粗麥穗,便誘惑地追著蜻蜓緩緩地轉(zhuǎn)起來,一旦有蜻蜓在空中踩住麥穗,便緩緩下落到地上,我猛地上前一把捏住,然后夾到手指間,進(jìn)了街坊便把手舉起來,故意向伙伴們炫耀著戰(zhàn)利品。

  等那秋天地里長出了玉米,那條小路就隱在了綠綠的青紗帳里,成了孩子們藏匿秘密的地方。有時候我鉆進(jìn)悶悶的玉米地,想捉幾只好斗的蟋蟀,就悄悄蹲在里邊東瞅西瞅,即使熱得汗流浹背也不敢響動,一旦發(fā)現(xiàn)蟋蟀露頭,就手掌弓著猛扣上去。如果沒能扣住,第二下第三下就手忙腳亂扣起來,等到終于有了收獲,就小心地塞到舊信封里,回到小路邊再裝進(jìn)一只玻璃罐頭瓶里。有趣的是那些小動物進(jìn)了“牢籠”卻不失靈性,很快便熟悉了新環(huán)境,昂起了烏亮的頭顱,頭上兩只長須威風(fēng)凜凜地抖動起來,遇到對手便是一陣殊死搏殺。其實,那個時刻父親依舊在牛棚里受熬煎呢,而我在小路上卻忘乎所以了。

  這條沒名字的小路從此便成了我時時懷念的地方,以至我住到南郊后,每每路過幸福林帶,常常會隔著車窗朝那已經(jīng)豎起一片樓宇的地方望去,盡管那條小路已經(jīng)被壓在堅硬的鋼筋水泥下了,悠遠(yuǎn)的童趣卻常常在我心田播云撒雨,讓我能獲得片刻的輕松。如今,那寬闊的幸福林帶已在重新修葺,將來一定會有小路蜿蜒其中的,可以想象那些小路會更精致更舒適,卻依舊抹不去我永遠(yuǎn)的鄉(xiāng)愁。

  是啊,我那最美的童年的路啊。

  我的思緒終于從荒唐的童年拉回來,眼前浮現(xiàn)出一條蒼茫沉郁的路。那條路橫臥在陜北起起伏伏的荒野上,和煦的陽光下柏油路面波光粼粼,似有層水霧飄浮在上面,如巨蟒般在黃沙綠蔓中向前游動,仿佛想藏進(jìn)濃濃淡淡的藤草里爬向遙遠(yuǎn)。臨近傍晚,那藍(lán)藍(lán)的天際便像被燒紅了似的,連風(fēng)吹到身上也感覺火辣辣的,我開著一輛墨綠色的越野車,一會兒輕踩油門,一會兒輕踩剎車,悠悠蕩蕩地向著太陽低懸的地方緩緩滑過去,耳畔便蕩起久遠(yuǎn)的歌兒。

  那是去榆林古城的一條公路,好像與之平行的是兩千多年前那條威震西域的秦直道,至今還隱約可見昔日大致輪廓,隨風(fēng)飄拂的塵埃更摻雜著濃重的歷史味道。我駕車行駛在古人奔波的大道旁很容易就想到,大秦帝國的勇士們冰河鐵馬般的沖鋒之后,刀光劍影隱去了,號角聲吶喊聲馬蹄聲平息了,將軍與士兵終于休憩在水草豐茂的海子邊,四周都靜下來,靜得只聽見風(fēng)吹旌旗的嘩嘩聲,大家遙望著大道的盡頭,唱起思鄉(xiāng)的歌,悠情滿懷,長淚沾甲,混沌的歌兒便滲和到一呼一吸的氣息里了。

  那條路如今依然非常安靜,靜得天像罩在瓦藍(lán)瓦藍(lán)的玻璃里,靜得不時有閑云野鶴悠然飛過,靜得像天底下只有這一條路,也只有我這一輛車在漫無目的前進(jìn)著。經(jīng)年久月的風(fēng)沙在磨礪遠(yuǎn)古的記憶,我駕車每走一陣兒會在一處殘跡旁停住,下車朝那古道痕跡走上幾步,時常會撿到刻有紋飾的瓦礫和殘損的箭鏃,精美的神秘的歷史信息便頑強地表現(xiàn)出來,似乎還裹挾著傾訴不盡的故事,尤其那東邊的胡楊、西邊的土丘、遙遠(yuǎn)的地平線會緊緊攫住我的目光,咬住我的神經(jīng),指揮我放慢車速,再放慢車速……

  猛然間,你便完全跌進(jìn)了厚厚的歷史,感受到時光在飛速倒流,你會像一位將軍在亙古的大道上檢閱兵陣,那千軍萬馬整裝束發(fā)列隊示意,密密麻麻的刀矛覆蓋了道路周圍,你駕著車慢慢往前走,鋒刃便嘩嘩地分開來,讓開一條禮儀車道。這時你盡管是坐在車?yán)?,依然可以清晰聽到兵器碰撞的鐺鐺聲,你的內(nèi)心當(dāng)然會一下一下鼓脹起來,所有的虛榮在這里都得到了滿足。終于,榆林古城冒出了地平線,耳畔便有野性的信天游奔馳起來,任誰也會陶醉地閉上眼睛。

  呵呵,最美是古道呦。

  我的目光又從一條條日新月異的道路上掠過,最后久久停留在那條回家的路上了。那是一條從西安東二環(huán)出來伸入密集樓宇的雙行道,街坊的人習(xí)慣稱其為剪子路,一頭在秦襄公陵下,一頭便融進(jìn)繁忙的干道了。那可是我回家的必經(jīng)之路,有兩車道寬,兩公里長,兩邊是濃密的楓樹,樹下則是熙熙攘攘的小攤販,賣水果的、賣蔬菜的、賣點心的、賣雜貨的、賣衣服的,幾乎百姓生活應(yīng)有盡有,把道路擠占得蔚為壯觀。若到星期天,在路的北頭還會出現(xiàn)鳥市,雀兒在跳,鴿子在飛,鸚鵡在學(xué)舌,還有那叫不上名的花花鳥兒在簡陋的竹籠里撲騰著,誰走到這兒都會忍不住多待一會,即使不買也會忘掉煩惱尋找一點樂趣。若是春節(jié)臨近,還會有賣鞭炮賣春聯(lián)的,把偌大的集市裝扮得分外喜慶。

  平日里那些攤販們一家緊挨一家,連插腳的地方也沒有,各種聲調(diào)的叫賣聲此起彼伏,人們摩肩接踵,擠到東擠到西,好像這兒的東西便宜得不要錢似的。我回家開車走到這里,須在路頭下來混入人流慢慢往家走,迎面會有廠里的老工友、老同學(xué)和那叫叔叫姨的長輩們熱情打招呼,于是那矜持的回應(yīng)和夸張的吆喝就籠罩了小路,即使走出很遠(yuǎn)都能聽到亂亂的喧囂。

  然而,走進(jìn)小路盡管繁鬧嘈雜,心情反而會輕松很多。我常常會在途中停下來,要給父母買點什么時令蔬果,且與小販們討價還價充滿了藝術(shù),常常會為一二角錢爭論不休,扭扭捏捏互不謙讓,又常常為買到便宜愉悅好一陣兒。有時我在擁擠的人群里見到年邁的母親西瞄東瞅,便急忙殷勤地擠上去,接過菜籃子陪她老人家采買什么,只要母親眼光在哪堆菜攤前停住,我就會毫不猶豫地上去砍價,你來我往幾個回合就掏出錢來,母親耳背也聽不清楚,只是皺著眉頭盯著秤怕我上當(dāng)了。而且每次我都會買很多的西紅柿、黃瓜、豇豆角和芹菜,直到買得菜籃子盛不下了,才扶著顫巍巍的母親往家挪步。好多鄰居們迎面過來問候,母親臉上的笑就滲到骨子里了,連密密的皺紋黑斑都透出神采來。

  回到家我故意把菜價報得很低,一大家人便喜滋滋地圍上來,家長里短地從東扯到西,最后把幾十年前的菜品菜價都扯出來,扯得你耳膜都快磨出繭了,居然連九旬多的父親也要湊上來撂幾句蹩腳的玩笑,一家人便似懂非懂地啃著西紅柿笑開了。其實,真正的快樂就是這么簡單的。

  所以,最美的還是回家的路吧。(白阿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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